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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知晓-knew

24.知晓-knew

房间里。

“你也看到了,我们所背负的东西,你在我们身边太危险了,之前和那个大铁块的战斗,现在,我们又少了一个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走!”

“我们是赌上生命在战斗,这是迫不得已,而你……没有必要那样……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自己的生活?!”千代反问一句,“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爸爸因为我的绘画天赋才收养我。现在……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她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沉闷,完全不像外边看起来柔弱的少女会发出的声音。

“但你不一定。”

“你要我去那一群禽兽不如的大人家里?!干脆你杀了我!”

说完,少女异样地镇定下来。

“杀了我,风鸟,现在这个地方再多死一个人也已经不算什么了,所以你不会有事的,求求你。”

风鸟沉默了一阵,站起身走到千代面前,微笑着说:“把眼睛闭起来。”

千代闭上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少年为她轻轻拂去脸上的泪痕。

“会疼吗?”

“怎么会呢。”

一个轻轻的浅吻印在千代的前额。

一句细语回荡在千代耳边。

“让我带你走吧。”

千代猛地睁开眼睛,面前是风鸟淡淡的微笑,眼泪止不住又流了下来。

“真是的,不要骗我了……”

“没有骗你。”

“你战斗的时候我可是会逃的……”

“逃得越远越好。”

“不要在杀我前说这种话,我……会怕死的……”

“放心,不可能让你死,因为你是……第一个……如此信任我的人。”

一切,仿佛黑暗中一只手紧握住了另一只手那只手已不再下落,他们……将会一直彼此依靠着向前迈进。

“明天回星辰吗?”

“嗯。”

“也稍微歇一歇吧。”

这次的航班上少了一个人,音零,但同样也多了一个人,千代。

回到星辰时,大家都做了个深呼吸,明明才离开不久,却觉得已经很多年没感受到这里的气息了。

“已经是夏天了呢,夏天的星辰。”

“啊,暑假。”

“还是到那去吧。”风烈说道。

“嗯。”

大家还是想看看现在的音乐部,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在的话没人愿意去那里吧,那里应该早就变成和大家去之前一样了。

罹夜殇面前站着四个身影。

其中一位长发的少女,黑色的身影包裹着青色的光,一手叉腰,一手摊在身体一边:“他们都长大了嘛,音零不在了影大人都还需要我们。”

第二个声音来自一位少年,身影包裹着白色的光,声音十分优雅:“好期待呢。”

罹夜殇的眼神透出诡异的气息,两眼的瞳孔变成了漆黑的宇宙,刀割般血红色的六芒星浮现在那中央其中的三个角与中心连接着金色的线。

第三个女声来自包裹着粉红色光芒的身影:“那我们该怎么做。”

“目的只有一个!”罹夜殇的声音十分肯定,“让光之骑士放弃人类,不管用什么方法。”

“原来你还是坏人呢。”迟爵从深处走出,身体包裹着绿色的光芒,“虽然和红莲月说好要唤醒人类的光,但因为这是最后一轮,所以如果没能唤醒的话她也拿你没办法,只好灭掉人类,你已确定红莲月不会再阻止你,而且即便阻止,你也有足够理由说服她,比如‘我已经给过他们九次机会了。’”

“这是这个世界逼我的,谁让它没有在我还是善良的时候完成我们的心愿。”

迟爵接了下去:“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对吧。”

“不!”罹夜殇转身面向迟爵,“既然这个世界将错误强加于我,那我就好好的错给它看。”

“也就是说随我们怎么样喽,那我先走了。”第一个青色的身影消失了。

“またね(回见)。”白色的身体也消失了。

“你自己保重。”粉色的身影在说完后转而也消失。

留下迟爵一个人。

罹夜殇发问道:“你不去照顾你女朋友?”

“我和她都已经无所谓了,还能活几天已经不再去想,反正过不了这个夏天了。”

“不是九条命吗?”

“这种事直接被无视了。”

“奇迹的……代价吗?”

“嗯。”

“所以你才相信奇迹的存在。”

“嗯,因为这个代价大到可以说是要发生奇迹才必须要支付的代价,什么事的发生需要一个什么事都没做错的女孩子的生命呢。她只是想在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

“所以帮助风烈让他拥有了火灵之瞳?”

“我还是相信奇迹,是彩的故事告诉的我,所以我也想像你以前那样试一次,如果这样之后的结局还和以前一样的话,我心甘情愿接受。”

“你还真爱捣乱啊。”

“这里是……”

大家定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们的……”

“我们的音乐部……”

“噗——”“啪——”小礼炮的盛开喊醒了几个人。

十几张带着笑容的面孔,有陌生的,也有熟悉的,他们用同一个声音说着:“欢迎前辈们回来!”

风烈的肩颤抖了一次,笑了,眼泪却涌了出来。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忙用手拭去。

“哎?风烈,怎么哭了?”明理扬起一边的嘴角,调侃了一番,“你可是男孩子啊。”

“没……没什么……”风烈的声音也抖动起来,如释重负一般,“我终于……我终于回来了……我回来了。”

原以为再努力的成果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原以为一切都会被时间冲淡……

可一切都还在这里,一直一直的被他人继承着,被他人继续着……

这里……

将会是我永远的归宿。

“哦,对了,风烈,音零来过一趟这里,她留下了一张纸条让我到时候给你看。”

明理递给风烈一张纸条打开后,清晰的字迹刺痛了大家的双眼。

罹夜殇让我去找另外三个人,如果你没放弃的话,就跟过来阻止我。

“要去吗?”光雨问道。

“嗯。”

“知道在哪儿吗?”

“玄清在南极,玲珑在埃及,琥珀……风鸟你知道吗?”

“不清楚。”

“不过还好,现在已经知道两个地方了。”

“风烈?风烈在吗?”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

风烈向外张望去,那一身球服便让风烈有了一丝惊喜之感,可无数画面却在那一刻充斥了少年的脑海。

……

音零直接从观众席上扑向风烈,风烈下意识接住她,但没站稳,后退了几步后躺倒在地上。音零双手撑在风烈身体两侧,低头盯着风烈微微一笑

“已经够了,原谅你。”

……

“音零,原来你就是那时的……”

音零用食指抵住风烈的嘴,凑到风烈耳边轻声说道:“风烈,我喜欢你。”

风烈也笑了:“我也喜欢你。”

两人站起身抱在一起。四周的队员鼓起掌。

“恭喜啊!”两人分开后面对面站着,队长再次拍着风烈的肩。

……

音零摇摇头,甜甜的一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风烈停下脚步,内心却不安起来,他看着音零:“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的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我,一无是处的我。”

音零的表情没有变,注视着风烈继续说:“那是以前的风烈,我喜欢的是现在的风烈,而且,从那时开始,你就不再是一无是处了,因为你一直保护着我,现在,我能走到现在都是风烈帮的忙啊,在那个被废止的音乐部,我已经准备走时,离开这个小镇时,风烈,那个时候你进来了,你让我能有勇气继续走下去,我已经满足了。”

……

风烈用淡淡的一笑打散了这些画面以及心里莫名的酸楚,走向门口:“队长,有什么事吗?”

“有比赛了哟,风烈,进军全国的,这次邀请你回来。”

“喂,风烈。”队员拍着风烈的肩,兴奋的笑着,“这可是队长亲自来邀请你,你可别拒绝啊!”

“我……”风烈双瞳紧盯着队长的脸,他很犹豫,害怕这一脸的期待被自己的一句“我去不了。”消失,变成失望。

“风烈,你在犹豫什么,这可不是你啊……”熟悉的声音从墙的拐角传来,那一头茶褐色的头发。

“迟爵!”

“迟爵也接受邀请了,怎么样,我觉得你们两个的配合挺好的,那一次学校被入侵不就是你们两个人合作解决的吗?”

“风烈,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丑陋吗?!那一脸丧家犬的表情真是难看到极点啊!我告诉你,现在的你就算加入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我以前一直很欣赏你,你的傲气,锐气,不想输给任何人的眼神,以及那种摒弃世俗的态度,而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价值,自从你遇到音零之后。”

“喂,迟爵,话说的太过了吧。”队长一只手搭在迟爵肩上。

“哼?自从遇到音零之后?”

一句轻蔑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风烈低着头,他抬起双眼透过刘海的缝隙紧盯迟爵的双眼。

大家猛地一惊,眼前的风烈身上散发着和当初认识他是一样的气息。经过漫长的一个学期,风烈的刘海刚好再次漫过双眼,而上一次风烈将刘海剪去正是运动会的前一天……

那是,风烈承认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开始面对这个世界的证明……

一切都是因为音零……

而现在……

也是因为音零……

风烈抬起左手指着迟爵(同一画面见第8集),同样轻蔑的语气说着:“轮到你说我,还早了一千年呢!好吧,那我们来打一场,你赢了,我就承认你说的那些,你要是输了,就给我乖乖闭上你的嘴!”

最后的几个字似乎是风烈将心中的所有负面情感结合而成,令人不寒而栗。

队长想上前阻止,迟爵抬起前臂示意不要说话:“可以,那就来打一场吧。”

“光雨,麻烦你了,帮我们准备一下场地。”

“可……”不光是光雨,其三人都很担心,毕竟迟爵的能力并没有完全使用过,而对于风烈,迟爵是知根知底。

“快。”风烈头稍稍偏向后看着光雨,光雨一愣,点点头。

“诶?光雨,真的要他们打吗?”

“这时他们自己决定的事,我们不要干涉了。”

光雨心中却茫然着:奇怪,刚刚好像看到风烈在哭,可其实并没有……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幻觉呢……

场地决定在操场,为了不让不知情的人看见,光雨用结界将操场的空间隔离开,外表看上去什么人都没有,也可以正常通过,所以不会有人知道。

相距五十米的两人对望着,露出嘲讽彼此的表情。

风烈低吟着:“迟爵,我的双眼要感谢你啊,你将成为第一个试用者。”

说完睁大眼睛:“火灵之瞳!”

双目的瞳孔闪过一丝红光,血红色充斥了那片黑。

迟爵也笑了,两人几乎同时向前迈出第一步,不到下一秒,就只见两个残影在空中对撞出火花,身影错开后,又以折线返回再次碰撞。

“这就是……高速的世界……”旁观的三个人不禁瞪大了双眼。

“完全插不上手啊……”

“风烈,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叫追风鸟吧……”

“那种事……谁在乎啊!”风冽的双眼闪了一次光芒,迟爵的身体四周突然出现了几道红色的锁链将其层层套住,锁链向下一拉,迟爵便从半空跌落到地上。

风烈缓缓落地:“你输了。”

“你还是耐心听我说完比较好。”迟爵面带笑意,微闭双眼,“那是因为,我可以控制自己接触到的一切物体的运动速度,而地球上到处都是空气,所以我可以通过控制空气的运动来使自己达到高速运动,以及自己所看见的物体在我眼中的运动速度放慢。”

“那又怎样……绑在你身上的锁链是火灵之瞳对你精神施加的压力,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你控制不了。”

“那就看看……我们两个谁能坚持到最后……”

风烈这才察觉自己站的位置刚好是开始是迟爵站的位置,慌忙后跳,地面一股气流涌上去困住了他,动弹不得,随即那阵风变成小型的龙卷将风烈包裹在内。

“糟糕……空气……这是早就埋好的陷阱吗……”

“对……没空气你可玩不了火,而且如果你不想身体被撕裂的话劝你乖乖别动,你离开暗夜骑士团前可是能摒住呼吸3分钟呢,现在呢?如果你还能呆3分钟,我就承认你的价值……啊……”

迟爵惨叫一声,因为风烈闭上右眼,用左眼将热量凝聚到视野中,现在的迟爵如同被看不见的高温火灼烧,可这一招如果滥用会导致眼睛永久失明。

光雨想冲上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死的。”

“可我们完全插不上手啊。”

“风鸟,你能将那阵风停下吗?”

……

“别插手!”迟爵大喊道,“否则我会更瞧不起他的!”

“看来两个人都一个德行,我想,风烈也不希望我们帮他吧。”只有冰洋平静着注视着一切。

风烈的意识开始模糊了,毕竟也已经一分多钟了,可在这模糊之中,风烈也同时感受到左眼的疼痛,似乎有什么热而粘稠的东西流了出来。

是眼泪吗……不……是血。

原来滥用果真会伤到眼睛啊……

风烈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渐渐的……

与意识同时消失的还有左眼的视野,风烈倒在了地上……

迟爵感觉到身上的热量消失了,虽然没有多少力气站起来,但他想挣脱绑在身上的锁链,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风烈……”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倒地的少年。

这家伙……他故意的吗!

黑暗中,风烈静静地躺在那里,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安静的睡会儿……

四周好安静啊……哦对哦,这里没有空气……当然安静了。

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继续努力的理由了……我也早已不知道如何一个人去生活,所以,干脆死掉算了……

对不起迟爵,又借用你的力量了。

……

那一刻,曾经的任何事都在不断的出现并远去,就像快要醒来时的梦境,一切开始变的飘渺,模糊。那些声音,那些地方,那些笑容……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你,音零,你是让我不再颓废的人,给过我一段有意义的生活,真的很谢谢你,那是一段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的生活,还有……我相信着,白灵眼轮回的能力带来的不只是悲伤,而是对自己所改变了的未来最美好的期待,所以你要相信我现在所做的,并不是在逃避现实,我不想去恨任何人,恨太过沉重,也许我要做到罹夜殇那样你才有可能继续和我在一起吧……可我做不到像罹夜殇那样带着名为恨的伤度过一千年。

之后……我也会像你一样不断地接受新的人和事,开始新的生活……以爱之名。

“风鸟,快阻止这阵风,风烈故意掉进我的陷阱里!他想自杀!”

迟爵的呐喊震撼了所有人,风鸟慌忙一挥手,龙卷风消失了。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风烈想自杀?”冰洋问道。

迟爵轻声呼出一口气,抬起眼皮看着他们:“就我对火灵之瞳的了解,他对我用的那招聚焦之眼虽然对视力有危害,但还没严重到使用不到两分钟就会瞎的程度,而且就即便是他失去意识我身上的锁链还不消失的情况来看,他是一边使用聚焦之眼,一边用着另一个伤害更大的能力,无限固态,就是将精神系的攻击转化为物理攻击,虽然说起来简单,但这个转化过程的确伤害很大,本来属于物理性攻击的聚焦之眼就很伤眼睛了,现在又将我身上的锁链转化成实体,不瞎才怪。”

“可既然已经不是精神攻击,你自己解除不了你的陷阱吗?”

“这锁链本来就有阻断‘能力施展需要接触物体’这一系列能力的能力。”

“那风烈没事吧……”

“肯定没事。”迟爵毫不在意地说,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话说回来,谁帮我解一下锁链?”

刚说完,锁链便被风刃切开,迟爵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不过我想,醒来之后,他的状态一定会有所改观吧。”迟爵活动着筋骨,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走出了结界。

只剩下一群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人。

晚上……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看着满身烧伤的迟爵,音零不禁感叹一声,随即坐下替他擦药。

“抱歉抱歉,让嫂子担心了。”

“我倒没什么,你家彩不担心吗?”

“彩啊……我担心她还来不及呢。”

“怎么弄的啊?”

“对不起,保密!”

“说不说!”音零狠狠地将蘸满药水的棉花按在伤口上。

疼得迟爵直乱叫。

房间外,罹夜殇走进来:“吵什么啊?”

“会长,嫂子欺负我!”迟爵一脸可怜样。

“哦……”罹夜殇用带着上扬声调的口气应了一声,头跟着调子微微仰起又低下,立刻换成冷冷的口音,“继续。”转身离开房间。

身后传来的便是迟爵杀猪似的惨叫。

门外的罹夜殇听到后忍不住弯腰轻笑一声。

半夜在罹夜殇家的阳台上,两人吹着风。

“风烈弄的啊。”

“嗯。”

“他也能做出这种事啊。”

“你也不相信?”迟爵略感吃惊。

“嘛——”罹夜殇低头透过窗户看到在房间里熟睡的音零,“也总要经历过这些啊,我们……不都这么过来的吗?比起我们,他还是太幸福了。”

其实,今天音零又收集到了光,不是别人,就是你,迟爵的光,迟爵,看来你被风烈的故事感动了啊,因为和你的故事很像吗?

风烈……

你也有能感染别人的时候啊……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千年前红莲月那么相信你们了……

不是因为你们有那种能力……

而是因为……

大家都是经历过悲伤的孩子……

我们都是一样的……所以才会互相舔舐伤口……一点一点的前进……

对彼此的事产生共鸣。

这些都将成为大家坚持走到最后的理由……

我是不是也该像他们一样,试着去相信奇迹呢……

否则,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期待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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